秋雨之后,河床上渐渐有(you)流水(shui)经过,被铁(tie)丝网牢牢固定在河底的石块(kuai)缝隙中,长出新的水(shui)草。位(wei)于北(bei)京门头沟黑河沟畔的一(yi)座公园里,三三两(liang)两(liang)的居民在河边漫步。
十多年前,这里还是(shi)一(yi)处(chu)黑水(shui)横流、臭气熏天的臭水(shui)沟,十多年后的今天,整个河道早已经修(xiu)葺一(yi)新,人们在两(liang)岸遍植树木,在沿(yan)途营造(zao)景观,河水(shui)清澈时(shi),天空、云彩(cai)和岸边的垂柳,都倒映其中。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(ze)住在这里,但很少有(you)人知道这里曾经的模样,也(ye)没人知道,这个两(liang)岸风景优美的地方,名字(zi)叫“黑河沟”。
2024年,门头沟区启动“门头沟新城五条核心沟域”命名征集活(huo)动,为那些改变(bian)了模样的沟域,征集新名字(zi),黑河沟也(ye)在其中。在黑河沟生活(huo)了57年的居民师廷宝觉得,水(shui)清岸绿之后的黑河沟,确实该有(you)个新的名字(zi)了。
治(zhi)理后的黑河沟。新京报记者 王子(zi)诚 摄
曾经的繁华之地,也(ye)是(shi)黑水(shui)横流的沟渠
黑河沟是(shi)门头沟新城区最长的一(yi)条沟域,全场8.1公里,山(shan)里的山(shan)泉、雨水(shui)沿(yan)着(zhe)沟域而下(xia),自西北(bei)向东南,一(yi)路流归永定河,经过许多村庄和社区。
黑河沟也(ye)是(shi)一(yi)条电子(zi)地图上找不到的沟,甚至生活(huo)在这里的人们,大多也(ye)不知道它的名字(zi),只知道河边的路叫作“门头沟路”,而路边的河,人们更多叫它“景观河道”。
其实,黑河沟并(bing)不冷僻,这里曾经是(shi)京西最繁华的地方。以(yi)门头沟区命名的门头沟路,穿过整条沟域,河边就是(shi)门头沟煤矿,两(liang)岸的山(shan)上矿区林(lin)立,岸边人烟辐辏,最多的时(shi)候,数万人生活(huo)在这条8.1公里的河道旁。
师廷宝就出生在这条河沟旁,在这里长大,也(ye)在这里工作和居住。以(yi)前的黑河沟,沿(yan)河沟两(liang)岸,盖满了平房,河沟很窄。每当下(xia)雨的时(shi)候,从煤山(shan)上流下(xia)来的水(shui),会把整个河沟染成黑色。沟里几乎不怎么长草,居民们的生活(huo)污水(shui)直接排到沟里,散发着(zhe)臭气。
师廷宝就在这条河沟旁居住。新京报记者 王子(zi)诚 摄
33岁的张伟,也(ye)在这条黑色的污浊水(shui)沟边长大。他还记得,就在沟边的山(shan)上,堆着(zhe)许多庞大的煤矸石山(shan),煤矸石是(shi)采煤时(shi)丢(diu)弃的废弃物,规模足够大的煤矿,煤矸石山(shan)往往比真的大山(shan)还高,当雨水(shui)从煤矸石山(shan)上留下(xia),黑水(shui)就会漫入下(xia)游的每一(yi)处(chu)地方,矿洞里也(ye)会往外抽水(shui),那水(shui)同样是(shi)黑色的。
黑河沟旁的居民张伟。新京报记者 王子(zi)诚 摄
尽管黑水(shui)并(bing)不好看(kan),但在工业繁荣的时(shi)代,矿山(shan)上流下(xia)来的水(shui),也(ye)曾是(shi)这条沟繁荣的见证,张伟回忆,当时(shi)门头沟区第一(yi)家超市,就开在这条沟的岸边,第一(yi)家快(kuai)餐店,同样建在这里。
改造(zao)一(yi)条沟域,把清水(shui)还给居民
20世纪90年代初,随着(zhe)城市的发展,污染严重的矿山(shan),逐(zhu)渐退出门头沟城区居民的生活(huo),门头沟煤矿关闭(bi),但黑水(shui)并(bing)没有(you)离开人们的生活(huo)。山(shan)沟里的矿洞、煤矸石山(shan)依旧存在,两(liang)岸的居民也(ye)依然向黑河沟排放污水(shui)。
2011年,门头沟区启动黑河沟水(shui)环境治(zhi)理工程,这是(shi)一(yi)个庞大而艰难的工程。门头沟区河湖事务中心副(fu)主任刘佳介绍,治(zhi)理前的黑河沟,比老(lao)舍(she)小说中的“龙须沟”更严重,沟道狭窄,排水(shui)不畅,两(liang)侧密密麻麻的全是(shi)各种民房建筑,居民的生活(huo)污水(shui)、生活(huo)垃圾,大多直接流入河沟,常年臭气熏天。
门头沟区河湖事务中心副(fu)主任刘佳。新京报记者 王子(zi)诚 摄
这场治(zhi)理从清理河道开始。两(liang)侧的平房拆(chai)除,建成现代社区,供居民居住,河道被拓宽(kuan)和加深(shen),岸边种上树木。而随着(zhe)矿区生态的治(zhi)理恢复,煤矸石山(shan)等逐(zhu)渐被清理,矿山(shan)绿化,黑色复绿,河水(shui)澄清,水(shui)里也(ye)开始长出水(shui)草。
沿(yan)着(zhe)河道,治(zhi)理者们在河道两(liang)岸打造(zao)了众多的景观、公园、观景台(tai),将历史、民俗、文化融入其中,从清代就开始的矿业史,成了景观的一(yi)部分,就在黑河沟的河堤上,随处(chu)可见和采煤采矿相关的浮(fu)雕、文字(zi)等。
黑河沟河堤上,介绍门头沟采煤历史的浮(fu)雕。新京报记者 王子(zi)诚 摄
在改善环境之外,防洪也(ye)是(shi)这场改造(zao)的目的之一(yi)。刘佳介绍,黑水(shui)河是(shi)门头沟区重要的行洪河道之一(yi),但在改造(zao)之前,几乎没有(you)什么行洪能力。为此,在改造(zao)中通过疏挖、扩宽(kuan)河道,改建河道内坡脚处(chu)排污管道,提(ti)高黑河沟防洪排水(shui)能力。
告别黑河沟的名字(zi),为美丽(li)河道正名
8月28日(ri),秋雨之后的黑河沟,山(shan)上的雨水(shui)汇入河道,让河水(shui)显得有(you)些浑浊。“过几天就清了。”师廷宝说,那时(shi)候的河道更好看(kan)。
从矿区关停,到河道治(zhi)理,再到生态修(xiu)复,过去许多年来,黑河沟的名字(zi)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生活(huo)中。师廷宝说,已经很久没有(you)听过有(you)人叫黑河沟这个名字(zi)了,更多时(shi)候,人们把这里叫作景观河道,或者就是(shi)河边。而随着(zhe)生态的修(xiu)复,这里建成了许多新的社区,新来的人们,更不知道这里还有(you)一(yi)个“黑河沟”的名字(zi)。“都不黑了,谁还会叫它黑河沟呢?”师廷宝说。
黑河沟是(shi)行洪河道,在干旱(han)季节(jie),并(bing)没有(you)水(shui)流。刘佳介绍,改造(zao)之后的黑河沟,启动了补(bu)水(shui)工程,每年雨季之外的时(shi)间,都会定期补(bu)水(shui),水(shui)源来自关闭(bi)后的矿洞积水(shui),漫长的时(shi)间之中,原本的矿洞中积满了地下(xia)水(shui)。因为不再有(you)生产活(huo)动,这些地下(xia)水(shui)清澈干净,水(shui)质不错,是(shi)良好的水(shui)源,抽上来以(yi)后,可以(yi)直接补(bu)入黑河沟,让这里常年有(you)水(shui)流动。
从黑水(shui)横流的河岸,到水(shui)清岸绿的家园,黑河沟的老(lao)居民们,见证了这条沟全部的变(bian)迁过程。张伟尽管是(shi)个年轻人,但从小生活(huo)在这里,长大后又在本地工作。“现在的环境,变(bian)化太大了,和以(yi)前完全不一(yi)样了。”他说,“老(lao)名字(zi)早已经没人叫了,现在也(ye)应该有(you)个符合这里环境气质的新名字(zi)了。”
据了解,门头沟区将于近日(ri)启动“门头沟新城五条核心沟域”命名征集活(huo)动,除了黑河沟,还有(you)中门寺沟、冯村沟、城子(zi)沟、西峰寺沟,和黑河沟一(yi)样,这些原本脏乱(luan)的沟域,在生态治(zhi)理中完全变(bian)了模样,而它们,未来也(ye)将会有(you)一(yi)个更美的名字(zi)。征名活(huo)动面向全社会,所有(you)人都可以(yi)为五条沟起一(yi)个自己心仪(yi)的名字(zi),一(yi)旦获选,名字(zi)将永远(yuan)留在山(shan)水(shui)之间。
新京报记者 周怀宗
编辑 张树婧 校对 刘越